从乌镇大会论“西湖论剑” 重温大佬们的“江湖网事”

入冬时节，乌镇这个江南小镇，因为一年一度的世界互联网大会又热闹起来。

11月6日晚，乌镇步步生莲咖啡馆外，马云偶遇丁磊和张朝阳，昔日曾把酒论剑的“老友”重逢，小桥流水间，波光倒影里，除了客套寒暄、电商行业发展等话题，三人不免聊起日前刚刚过世的作家金庸以及那远去的西湖论剑。

2018年乌镇大会

弹指间，那两场由马云发起，金庸老爷子主持的西湖论剑，已然过去近20年。时光流转里，改变的何止是容颜，还有那远去的“江湖人事”。

2001年第二届西湖论剑

君不见，昔日因兴趣而起，打着“武侠”旗号的西湖论剑，早已被“就事论事、在商言商”的人工智能大会、世界互联网大会等行业大会如数替代。

互联网潮起潮落，大佬们的际遇也各不相同，曾红极一时的，有的销声匿迹了，如王志东、王峻涛，有的起起落落，如张朝阳；当时名不见经传的，有的如今正笑傲江湖，如马云。

马云绝对是互联网江湖最会“搞事情”的人。

不久前在悼念金庸时，他以“因一个侠字，结缘半生”开篇，而他和丁磊、张朝阳等人的“江湖网事”，则由一场打着“武侠”名义的宴会开始。

2000年，那是互联网少有的可以伤春悲秋、不用“动刀舞枪”的青春期，没有寡头，无需抱团，各自为营，一派万物待兴的样子。

马云和他的十八罗汉偏安杭州紧锣密鼓地搞起阿里巴巴，陈天桥兄弟在上海创立了盛大，当当网、百度、新浪、搜狐屹立于北京，丁磊把网易设在广州，深圳则是马化腾的大本营。

“群龙无首、井水不犯河水”的IT界，安稳得有点无趣。时年36岁的马云，决定在今年的生日会上“搞事情”，请一些寻常好友吃吃饭这样的事，可不是他的风格。要搞就搞些大的，环扫一周，马云脑门一转，把目标锁定在当时风头正劲的大人物，三大门户创始人（新浪的王志东、搜狐的张朝阳、网易的丁磊）以及中国电子商务行业的“老大哥”（8848的创始人王峻涛）。

这一年，新浪、网易、搜狐三大门户相继登陆纳斯达克，甚是风光，而主打B2B的8848此时也正筹备着IPO。可以说，都是当时互联网圈子一流的企业。

以阿里和马云当时的名气，想要聚集这些人，是有难度的，于是机智的马云决定搬出偶像金庸，打着“江湖会友”的旗号，与众人“把酒论英雄”。

说来也有意思，这群60后、70后竟然全是金庸迷，英雄帖一发出，受邀者答应得非常痛快。9月10日，众人悉数到场，于是便有了后来成为美谈的“西湖论剑”。

有人说，马云是为阿里造势，但这都不重要。

在竞争还没形成气候的年代，因为没有包袱，这场“把酒论剑”是痛快的。金秋的西湖边上，几个意气风发的迷弟围着金庸大侠谈笑风生，觥筹交错间，从武侠小说到互联网现状、未来，无所不言，聊得相当痛快，就此结下友谊。

最后，宾客尽欢而散。

万事只要开了头，后面的事就容易水到渠成。次年10月21日 ，西湖论剑如期进行，只不过，此时的西湖论剑，多多少少已经掺杂了“江湖味”，沦为互联网江湖“晴雨表”。

这一年，王志东以业绩不佳的“罪名”被董事局扫地出门，一手养大新浪的他虽然心有不甘，但仍然无力挽回颓势，唯有败走新浪。

时隔16年后，王志东回首这段痛定思痛的惨痛经历，笑着说，“当时我有准备，但依然是个意外。我经常说，这就跟爬山似的，到了山顶你就知道，你肯定是要下来的，但是没想到的是，你是被别人推下来的。但是还好，下来的时候呢，你发现自己身上绑着降落伞，是安全地下来的，而且下来一看，哦，这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下来的。”

于是，败走新浪的王志东是换下场，改由茅道林代表新浪网出席，而此时顶着盈科（由李嘉诚儿子李泽楷创办，曾在腾讯“落难”时入股）光环的新贵TOM行政总裁王兟则成了座上宾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此后王志东一直埋头专研技术，但终究是起起伏伏，没有太大的起色。

江湖路远，从不为某一个人而停下脚步，旧人退场，总有新人补上。2001年的西湖论剑，他依然和马云、张朝阳、等人谈笑风生，时年77岁的金庸台上致辞，用方言略重的普通话笑谈互联网对他日常生活的影响，“我自己自己是个老派人，对网络一窍不通，用网最多的是买书，第二是下棋，对网络经济贡献有限，但它大有前途。”

博得台下坐着的丁磊、张朝阳等人一阵阵掌声。悟性甚好的丁磊，随后在发言时也与金庸一唱一和，甚是融洽。4年后，金庸、马云、丁磊、陈天桥等9人还发起一个颇有江湖意味的“江南会”。

其实，丁磊在这一年的日子也不好过，由于网易股价一路狂跌，最惨时沦为“垃圾股”，丁磊甚至生出卖掉网易的念头，要不是段永平那一席话，恐怕如今互联网的格局将要改写。

当时段永平反问他，“你现在就有一家公司，为什么不把它做好呢？”茅塞顿开的丁磊，决定硬着头皮，收拾烂摊子。可是，丁磊就是丁磊，那个被吴晓波称为“富豪中为数不多快乐的人”。

跟王志东命运相似的，还有王峻涛。

参加西湖论剑前两个月，由于8848IPO受阻，再加上与股东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，一怒之下，王峻涛从8848离职，加入西单电子商务公司，随后又再次杀入电子商务领域创办6688。

此次西湖论剑过后，王峻涛再也没有收到马云的邀请函，并逐渐脱离聚光灯。如今的电子商务领域依旧不愁寂寞，阿里、京东稍有风吹草动即可成为新闻热点。只不过王峻涛就没那么幸运，带着6688杀回也只能落寞地看着对手风光，现在的6688俨然成了卖农特产的平台，个中感受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。

某次接受采访时，马云一语道破王峻涛还在苦苦创业的原因，“我在前面说，演讲，做宣传，作势，而我背后，有一帮人在实干，苦哈哈地卖力干，而王峻涛身后没有18罗汉。我说过了，有人做；他说过，就说过了，说过了而已。”

也许，“时来天地皆同力，运去英雄不自由”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
到了2002年，除了马云，西湖论剑的大佬们换了一批人，三大门户无人出席，金庸也因年事已高缺席，座上客则换成了腾讯的马化腾、3721的周鸿祎、前程无忧的甄荣辉、携程的梁建章以及联众的鲍岳桥，面目焕然一新。

此后，张朝阳、丁磊、王志东、王峻涛再也没有出席过西湖论剑，这段因“武侠”而生的宴会，慢慢沦为马云的家宴，受邀之人，一年换一批，阵容极度豪华。

可是，也失去了当年的味道。

时间的钟摆一步一步往后推移，互联网逐渐露出它“血腥”的本质，寡头林立，硝烟四起，大佬们不是忙着抢山头就是站队，擦枪走火时而有之。

如今，曾经把大佬们聚集在一起的纽带——金庸，也离我们远去，当大佬们在乌镇“重逢”，不知可有缅怀当年的江湖和自己曾经的模样？

（作者：李迎)